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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断送在开发商铲车下的郑州历史……

时间:2020-07-30 16:16

大河票务网讯:

提到上海,我们想到十里洋场;

提到北京,我们想到红墙金瓦;

提到杭州,我们想到苏堤春晓;

提到苏州,我们想到虎丘园林;

提到西安,我们想到钟楼秦俑;

提到郑州,我们开始沉默……

1郑州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糙汉子

“郑州是一个没有历史的城市”,笔者最早听到这句话是在四年前某项目的设计方案提报会上。

当时的笔者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小助理,看着某资深总监吐着烟圈说起这句话,傻傻的觉得这个总监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男青年。

后来,笔者开始慢慢熟悉这座城市的街道小巷,生活轨迹也慢慢融入这座城市的方寸之间,愈发觉得这句话真TM够扯淡的。

郑州不如苏杭、西安、亦不如北京、魔都,甚至比不上洛阳、开封,将历史的过往如书卷般摆放在你的手边眼前,睁眼或伸手即可触摸到历史碾过的印记。

▼郑州将自己的过往藏在心中,藏在那街头巷尾的烟火气息里:

郑州的历史藏在商都古城墙的一抔黄土里↓↓↓

 

郑州的历史藏在城隍庙的香火味里↓↓↓

郑州的历史藏在苏式厂房的红墙里↓↓↓

 

 

郑州的历史藏在国棉厂厂门的红色石柱上↓↓↓

郑州的历史藏在大清真寺靛蓝的角楼上↓↓↓

郑州的历史藏在郭家大院的残破瓦片上↓↓↓

甚至藏在二七塔顶的闪闪红星上↓↓↓

郑州历史的印记隐藏在这座城市的边边角角,默默地记录着这座城市变迁的每一个日日夜夜,等待着我们用眼睛去仰望去俯视,用鼻尖去触碰去细嗅,用耳朵去聆听去感受。

郑州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糙汉子,而是一位隐藏在市井酒馆中的沧桑大叔,用深邃的眼睛和低沉的嗓音,勾引着你——“骚年,坐下,我有故事又有酒,听我讲个故事吧”。

2逃过岁月的侵蚀,却躲不过开发商的铲车

来自上海的于大爷曾是国棉三厂一名技术工人,上世纪60年代怀着一腔热血从上海远道而来支援我大郑州的纺织事业,娶了当年的纺妹,落户郑州。

于大爷现在提起当年的国棉三厂脸上还能找到无上的荣光,当年的三厂是根据苏联专家提供的图纸设计的,有明显的苏联特征,厂房全是一水儿的包豪斯建筑,办公楼和生活区是苏式小洋楼,比上海的还好,是当时全中国最漂亮的工厂。

现在透过国棉三厂残存的建筑,我们依稀还可以找寻的到当年的时代印记,红砖红瓦的三段式结构,左右中轴对称,主楼高耸,回廊宽缓伸展,门是典型的苏式风格,门上是灰色的浮雕,浅红色的外墙和屋顶的红瓦相互映衬,精致华美……

国棉三厂↓↓↓

 

 

 

 

 

 

 

国棉三厂这种包豪斯和苏式建筑相融合建筑风格,在全中国仅有少量存留,2008年,三厂苏式建筑群被列入市级文物保护单位,2011年,被列入郑州市优秀近现代建筑名录,未来将在原址建设成为一座纺织博物馆。

▼可是即便这样,依然挡不住开发商的铲车:

2009年,中方园旗下郑州鸿兴置业进场牵头国棉三厂拆迁改造。

2011年,国棉三厂所有厂房被拆迁,郑州市最大规模的包豪斯厂房建筑群在铲机下覆灭。

 

 

2012年2月,国棉三厂主办公楼“苏式楼”西配楼,在文物局执法大队的注视下,被开发商违章强拆。郑州市唯一的,保存最完好,以苏式建筑为基础,融入中国元素的建筑群被铲车彻底打破了完整性。

 

 

尔后,方圆·经纬入市,一栋栋毫无特色的简欧风格高层拔地而起。

 

我们拆除了这座城市保存最完好的包豪斯建筑群和苏式建筑群,我们拆除了这座城市的一段长达60年历史,我们拆除了这座城市中两代人的城市记忆,然后给这座城市留下一个毫无特色且维权频发的“国际化大社区”。

我们的历史,我们的城市记忆独自挺立,抵抗了长达60年的岁月侵蚀,最终在开发商的铲车下轰隆倒地。

3我们疏于维护,却精于摧毁

2009年,二七商圈升级改造启动,距今已过去短短7年。在短短这7年间,我们共摧毁了1栋百年老宅,1栋80年的建筑,1栋60年的建筑。

在这短短7年间,我们这座城市的一段从清末民初到新中国成立的历史也倒在轰隆而过的铲车下。

▼东方红影剧院:

郑州东方红影院,始建于1949年,是郑州第一家影院,完全参照北京天桥剧场设计建造。

郑州东方红影院↓↓↓

 

东方红影院曾是老一代郑州人的大半辈子的精神寄托。“当时白天演电影,晚上有豫剧演出,影剧院门口整天都有人排队买票”,“当时最红火的电影是《地道战》、《地雷战》、《红日》,后来有《少林寺》,每天放20多场,场场爆满”,“当时买票得托关系,很多工厂在这里包场”。

但伴随时间的推移,东方红影剧院渐渐疏于维护,尤其中影星美院线的进驻,外立面多次重新改造,也就逐渐变成了曾经最受诟病的那个四不像的样子,顶楼也做上了房地产的广告,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模样。

 

2011年,百年德化二期项目启动拆迁,东方红影院因设施陈旧、存在消防危险,尤其是立面变化较大,失去原有风貌,最终难逃拆毁命运。

可笑的是,我们在铲车的摧毁下才看到了这个影院剥离现代立面后的原来模样,只可惜这个模样也仅仅保留了那么一瞬,就在轰鸣声中倒地。

 

 

▼南乾元街75号院:

南乾元街75号院建设于20世纪初,当年属于一个高姓的“大户人家”,后来因为战乱和辗转经商,高姓资本家携家眷去上海发展,房子从此就无人看管。

整体建筑独特,中西建筑艺术结合完美,既有中国传统建筑的坡屋顶和雕廊艺术,细部构件又使用了西方古典建筑式样,如三角屋架和门窗式样,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栋建筑还拥有中原民居砖雕艺术的精美优雅。

南乾元街75号院↓↓↓

东山墙上的小窗户造型优美精巧——中原传统建筑装饰的代表作,精致的砖雕艺术↓↓↓

 

上世纪50年代,政府把整栋建筑作为无主房产收回,收回后,作为资本家的遗产,必须被专政了啊,于是,这栋有着百年历史的老宅被粗暴的分割成多个小院,成为郑州市房管局的经租房,后来还被出卖给了住户。

老宅被分割出卖后,这座年久失修无人维护的民国百年老宅更是雪上加霜,多家住户在居住使用过程中,疏于维护管理,粗暴拆盖,就成了现在一半古宅一半民居的奇怪模样。

粗暴加盖后,一半民居一半古宅的奇怪模样↓↓↓

 

最终,2013年,天荣时装城二期升级改造,以年久失修,建筑结构被破坏,失去原有风貌为由,这座民国百年老宅轰然倒地。

 

▼李大钊郑州讲学遗址:

1915年,湖北会馆在郑州乔家门落成,1920年湖北会馆被改为铁路扶轮小学,议事厅被作为铁路工人夜校使用,1922年李大钊曾在夜校讲课,在此传播共产主义。

 

 

 

建国后,这里成为三益街小学,学校又把工人夜校旧址租给商户作为服装仓库使用,在这期间,该旧址一直处于有人使用,无人维护的状态。

2003年,三益街小学迁移,该旧址又成为无人看管的老房子,甚至一段时间成为不挂牌的“公厕”。

2012年,天荣时装城二期升级改造,该旧址被拆迁异地安置,但目前安置进度尚无法得知。

 

我们接收了这些建筑,而这些建筑在近百年的时间中成为这座城市的独有印记。在市场化的洪流中,我们逐渐遗忘,疏于维护、管理。

直到某天,房地产的脚步来临,开着轰隆的铲车钩机。

我们醒来,记起,然后看着已经破败不堪的影院、古宅、旧址,我们告诉自己,这些建筑已经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失去原有风貌,拆了吧,于是机器响起,轰隆倒地,尘土漫天。

在这座城市的扩张过程中,我们从来都疏于维护,却精于摧毁。

4我们忙着拆毁百年老宅,别人却忙着活化近代建筑

▼台北老房子文化运动:

与郑州西郊相同,台北也有较多的陈旧建筑属于国有企业,由于长期维护缺失,破败不堪。

台北启动“老房子文化运动”,采用公开招标的形势引入社会企业进入,修缮后该企业获得建筑经营权,仅2012-2014两年间,台北促成22栋古建筑修缮活化,面向社会运营。

这其中最著名就是101脚下的“四四南村”,该建筑村落原属“44兵工厂”职工宿舍,是台湾第一座眷村,该村落在城市扩张过程中先被保存,在“老房子文化运动”中得到修缮,焕发新生,成为台湾最著名的文创基地,也成为全台湾最具眷村特色的城市印记。

改造前↓↓↓

改造后↓↓↓

 

 

▼香港活化历史建筑伙伴计划:

2008起,香港启动“活化历史建筑伙伴计划”,该计划运用创意设计,将古建筑转化为独特的文化地标,采取社会企业的营运模式,注入商业模式,盘活历史建筑。

通过该计划,香港政府顺利盘活多座历史建筑,如大澳渔村警署旧址被改造成为大澳文化酒店,现在该酒店已经成为全香港最具特色、营收能力排名前列的特色文化酒店。

改造前↓↓↓

改造后↓↓↓

▼澳门世界文化遗产活化:

2005年澳门历史城区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澳门政府针对历史城区里的老旧建筑物进行针对性的活化。

1881年的郑家大屋是中国近代思想家郑观应的故居,具有浓重的岭南风格,自从郑家后人迁出后,破败不堪,90年被开发商收购业权,准备拆除。

2001年郑家大屋被澳门政府以“以地易地”的形式全面接收,并开展全面修复。

2010年郑家大屋面向公众开放,现在成为澳门最著名的旅游景点。

改造前↓↓↓

 

 

改造后↓↓↓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包括中国大陆……

比如上海石库门的改造↓↓↓

比如武汉日租界的改造↓↓↓

 

 

在郑州,在我们选择遗忘,选择淡漠,最终选择拆毁的同时,在香港、澳门、台北、甚至在我们身边的上海、武汉,他们在忙着保存城市的记忆,忙着保存历史碾过城市的痕迹,忙着盘活他们,让这些包含回忆的建筑重新焕发光彩。

在郑州,我们这群“精明人”为了挣钱,偷摸拆毁百年老宅;湾湾那群“傻缺”都在台北大笔花钱,积极保存才50年历史的破落棚屋。

5我们拆毁建筑,就是拆毁这座城市的历史

梁思成说过,建筑是历史的反映。一栋老宅,一栋古民居,一条老街区,一座建筑群落所体现的意义绝不是建筑本身,而是承载着一座城市中的一群人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

我们从不是惧怕摧毁和离开某栋建筑,而是惧怕伴随着建筑的摧毁,关于那栋建筑所有的生活印记也会逐渐离开。

我们保护一栋民国老宅,一片老式街区,一群陈旧厂房,就是保护一种文化、一段历史、一群人以及一个城市的历史印记。

我们告别了挨家串门、呼朋唤友、靠着墙根吸溜烩面的邻里亲和,我们住进了高楼大厦,迎来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互不相识,这是文化的式微。

我们告别了老辈人口中那栋住着苏联专家的洋楼,那栋住着前清翰林的老宅,那片有着德国(苏联)印记的厂房,我们住进了11号楼1单元1101号,我们的生活最终变成了这么一串数字,至于所谓这栋楼下埋藏的历史,见鬼去吧,这是历史的遗忘。

我们告别了前清的中原砖雕,我们告别了闪烁共产主义的学堂星火,我们告别了西郊的那段苏式记忆,我们最终得到了千篇一律的高层,得到了缺乏新意的综合体,这是记忆的沦丧。

我们的郑州,我们的这座城市,经历了文化的式微、历史的遗忘、记忆的沦丧,最终挺进了“国际化大都市”……

如果有一天,我的女儿或者儿子问我,爸爸,我们的历史在哪里?我放眼望去,一无所获,只好指着挺立在如意湖边的大玉米,告诉她(他),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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